张作霖的私人厨师有个聊城人

陈来言在东北拍摄的一张照片。

陈金荣讲述父亲陈来言的故事。

    张作霖，在上世纪初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，虽然出身贫苦农家，但张作霖一身绿林风气，后来，成为北洋军奉系首领，号称“东北王”。

    “东北王”故事流传不少，今天，咱要说的是“东北王”张作霖的私人厨师。从史料上可以查找到，张作霖的厨师朴丰田曾经多次谈过张作霖的饮食故事。张作霖私人厨师并不是只有朴丰田，其中，就有陈来言、陈来田。张作霖一家人的日常生活，就是靠这些私人厨师料理。张作霖在1928年被日本炸死后，陈氏兄弟就离开了张府，回到山东老家“隐居”起来，因此，关于陈氏二兄弟的故事一直成为一个秘密。

    陈来言、陈来田，二人是同胞兄弟，家在茌平县贾寨镇后陈村。如今，二人虽然已经作古，但是，陈氏二兄弟侍奉东北王的故事一直在其后人中流传着。

    20日，聊城晚报记者采访了陈来言的后人，还原了当年“东北王”厨师的故事。

    凭一张鸡蛋饼“闯”进大帅府

    后陈村，在马颊河南岸，只有一条几米宽的乡村公路通往村里。

    20日，小雨淅淅沥沥。在陈来言的孙子陈尚银家里，陈来言的儿子、今年78岁的陈金荣向记者娓娓道来，讲述了一个张作霖私人厨师的故事。

    陈金荣说，父亲陈来言和伯父陈来田因为家庭贫困，不得不去闯东北。但是，陈氏兄弟后来的故事却与张作霖有了“瓜葛”。

    至于陈氏兄弟刚到东北做了什么生计，陈金荣也说不清楚。因此，陈氏兄弟的故事是从大帅府招聘厨师开始的。

    在闯东北之前，陈氏兄弟在村子里就炒炒烹烹，并且还有自己的厨艺绝活。来到“奉天”后，正赶上大帅府招聘厨师。陈氏兄弟踏进大帅府，做了一张鸡蛋饼，备受张作霖喜欢。

    这是怎样的一张鸡蛋饼，这么受张作霖喜欢，以至于把陈氏兄弟留在大帅府当私人厨师？

    陈金荣说，鸡蛋饼不大，碗口一样，关键是鸡蛋饼薄如蝉翼，整张鸡蛋饼厚度均匀，并且口感好。这样的鸡蛋饼，火候很重要，火大了，很容易烙糊。就凭这样的一张鸡蛋饼，陈氏兄弟很顺利地通过了张作霖的“考试”，成为大帅府的私人厨师。

    拿手的“海二八”受“东北王”喜爱

    茌平民间流行一种“海二八”宴席。据说，海二八”起源于运河文化，是东昌府、临清、茌平三县（市、区）接壤的民间最高档次的宴席。多在为老人庆寿、家添新丁、婚事等场面上才会用“海二八”招待客人。“海二八”的宴席以碗为容器，不用盘碟，“海”是大的意思，乡间把盆似的大碗称为海碗，“二”是双关数，即海二、二八，顾名思义，“海二”即两个海碗俗称大件，“二八”即两个八碗，包括八碗拌酒菜、八碗下饭菜。前一个八碗讲究味美，要四甜四咸；后一个八碗讲究实惠，要有菜有汤，能吃能喝热热乎乎，吃得舒坦、舒服，海二讲究的是丰盛。

    陈氏兄弟是土生土长的茌平人，自然对“海二八”熟知，在大帅府做了厨师后，就把这种民间流行的宴席带进了大帅府。

    张作霖出身贫苦，其父张有财是个游手好闲之徒，先是开了一个小杂货铺。小杂货铺倒闭后，张有财整天赌博吸鸦片，后来，因欠下赌债，被债主害死。张有财死时，张作霖只有13岁。张作霖的母亲拉扯四个孩子，生活困难景象可想而知。不过，正是张作霖这种经历，让他对民间的饮食情有独钟。

    张作霖吃过陈氏兄弟精心烹制的“海二八”，瞪着眼，小胡子一翘，大喊“好吃”。

    陈金荣说，张作霖很喜欢吃“海二八”，有时候，张作霖外出，陈氏兄弟就会带着锅碗瓢盆、炒菜家什随同张作霖。

    张作霖有吸大烟的嗜好，因此，陈氏兄弟除了为张作霖做私人厨师，还有一项任务：炒大烟。陈氏兄弟炒好大烟后，要亲自送到张作霖房间内，别人不能代送。

    看来陈氏兄弟炒大烟的手艺非常了得，但是，他们什么时候学的这门手艺，连陈氏后人也难以说清。

    虽为“下人”张作霖对他们很客气

    张作霖闯荡江湖，呼啸山林，给人的印象是脾气暴躁，杀人不眨眼，甚至当时被人们称为“东北王”。

    张作霖的父亲游手好闲，张作霖也“继承”了父亲的作风。开始时，张作霖靠卖烧饼赚点钱，但是，这点钱根本不够他赌博用的，而且很快就输光了。后来，张作霖改学木匠，他嫌太累，不爱干，曾一度流浪街头乞讨。后来流浪到高坎镇，在大车店打杂。张作霖虽然游手好闲，但是一个聪明人，在大车店里成了兽医，说来也怪，玩心不退的张作霖竟然特别喜欢为骡马看病。后来，他开了一个兽医店，以此为生。中日甲午战争爆发，他当了一名骑兵。那年，他20岁。他喜好马匹，“以精骑击，得名擢哨长”。

    正是因为张作霖这种底层生活，让张作霖对底层老百姓有一种同情。陈金荣说，张作霖对家里的“下人”很客气。当时，在大帅府内，包括陈氏兄弟在内，有很多专门伺候张作霖一家人的“下人”。这些“下人”在大帅府并不像电视上那样，主子对“下人”吆五喝六的样子。相反，张作霖在大帅府见了“下人”还会很客气地打招呼。

    张作霖不仅对“下人”客气，而且治家严谨，给家里人定下很多规矩。

    因为陈氏二兄弟和张学良年龄相当，因此，有时候还能与张学良在一起玩。当时，张作霖对张学良要求很严格。张学良当独立旅旅长时，有一天，张作霖身着便服在城里转悠，听见几个百姓埋怨独立旅的士兵横行霸道。回到家里，张作霖把张学良叫到身边，张口就骂。最后，张作霖令人把张学良禁闭三天。

    陈金荣说，据他的父亲陈来言回忆，张作霖虽然身上匪气十足，但是，在奉天城，张作霖在老百姓中口碑很不错。

    隐居农村成为乡村厨师

    1928年6月4日发生皇姑屯事件。张作霖乘火车被日本关东军预埋的炸药炸成重伤，当日送回大帅府后就死了。

    张作霖死后，陈氏兄弟谢绝张学良的挽留，黯然回到老家后陈村。

    回到后陈村，陈来言成为一名十里八乡有名的乡村厨师，哪里有红白事，都是陈来言主厨。陈金荣说，父亲在红白事上经常亮他的绝活。这个绝活就是炒豆芽，豆芽出锅后，脆生生的，掉在地上就能摔成好几截。炒豆芽，关键是火候要硬一些，有时候，陈来言为了炒豆芽，会用炒勺往火上泼油，这样，火就硬，炒好的豆芽才脆。

    陈来言的孙子陈尚银说，他曾经专门到过沈阳大帅府，为了看看爷爷当年当厨师的地方，找到大帅府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。工作人员打开本来不对外开放的厨房，让陈尚银进去参观。

    陈金荣说，他的父亲陈来言回家时，带了很多东西，有皮鞋、瓷碗、铜酒壶，还有烟袋窝、翡翠烟嘴。不过，这些东西现在早已经不知去向。

    陈金荣说，父亲陈来言早在1973年就去世了，当时是84岁。现在，陈来言留给后人的只有一张镶了相框的照片。照片上的陈来言，看上去20岁左右，长袍马褂，留有清朝时兴的辫子，站在一张圆桌前，圆桌上摆有一盆花。

(记者 于新贵 赵宗峰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