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年 斩不断的浓浓手足情

闲着没事儿，王庆珠(右)就去小树林里搂搂柴火。

　　“纪合心眼儿可真好，人家媳妇心眼儿也好，家里哥哥快八十岁了，又聋又哑，也没娶上媳妇，都是他兄弟和兄弟媳妇照料他。”

　　11月18日，当记者走进阳谷石佛镇南范村四处打听王纪合时，村民们都异口同声地夸奖王纪合和他的媳妇。

　　但在65岁的王纪合看来，这显然是理所应当。

　　往事

　　聋哑哥哥让娘操碎了心

　　今年77岁的王庆珠儿时因严重发烧导致聋哑，自打王纪合成年后就接替母亲照顾他的聋哑哥哥。

　　1943年，侵华日军正疯狂肆虐鲁西地区。当时，王庆珠只有7岁，一次严重感冒发烧改变了他的命运。

　　那一年，恰恰又赶上自然灾害，粮食绝收，家里穷得揭不开锅，实在没钱给王庆珠看病，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，被烧成了聋哑人。

　　王纪合记事儿后常听母亲讲那过去的事情。

　　王纪合今年65岁，弟兄四人，他最小。在他的记忆里，母亲遭了可多的罪，为聋哑哥哥王庆珠操碎了心。

　　由于又聋又哑，哥哥王庆珠表现得很迟钝，母亲生怕他出意外，受欺负，时时刻刻紧盯着。

　　当母亲不得闲的时候，年幼的王纪合和另外两个哥哥共同照看已成年的大哥王庆珠，一刻不敢离开。

　　上世纪60年代，母亲带着王庆珠去陕西逃荒，未走到终点，一路乞讨重返阳谷老家。

　　王庆珠到镇上找活儿干，一说又聋又哑，谁都不愿意用，更别说找门亲事了。

　　随着母亲年龄的增大，她再也无力照看王庆珠，重担逐渐落到王纪合和两位哥哥的身上。

　　从成年到成家立业，王纪合一直都在照看这位聋哑大哥。

　　照顾 弟弟弟媳照顾他无微不至

　　40年前，聂焕梅嫁给王纪合后，与丈夫共同承担起照顾大伯哥的重任。聂焕梅说，她21岁嫁给王纪合，差不多十几年的时间，很少看见王纪合出门，大哥王庆珠只要一出门，他就得寸步不离。

　　王纪合的母亲去世后，聋哑哥哥王庆珠的性格开始变得有些古怪，脾气时好时坏，经常不分青红照白地打人骂人。

　　家中如果有人来借木锨、叉子和耕犁，王庆珠就会追出来，情绪很激动。每逢家中杀鸡宰鹅，王庆珠同样如此。因为外借东西，王纪合夫妇不知挨了哥哥多少打。

　　每次挨打过后，王纪合都默默承受了，炖得香喷喷的肉照样端进王庆珠的住所。

　　给王庆珠买衣服，他执意不要，像小孩子撒娇一样，把衣服甩在一边，但细心的聂焕梅看出了其中的道道。

　　“他寻思这是别人穿过的衣服，坚决不要。”聂焕梅说。后来每次买衣服，王纪合夫妇都带着他去集市。

　　每逢过年过节，王纪合的子女们都会带来礼物，自然少不了王庆珠的。

　　上世纪70年代，王庆珠在生产队干活，村中有些同龄村民经常逗他玩儿。就在一次打闹中，王庆珠的一条腿骨折。

　　王纪合赶紧准备带哥哥去医院。“去哪家?”“都说莘县朝城一家医院看得好。”那就去朝城。怎么去?家中只有一辆地排车和一辆破旧的自行车。

　　最后，王纪合将哥哥放躺在地排车上，自行车尾绑上绳子，绳子另一端固定好地排车。

　　他和聂焕梅轮流倒班，蹬着自行车去朝城。朝城距离石佛有多远?看看地图就一目了然了，直线距离差不多40公里。

　　到达朝城医院，足足用了半天时间。其间，聂焕梅好几次差点累晕过去。看着受伤的哥哥，夫妻俩还是坚持到了终点。

　　操心 兄弟借钱也要为哥哥盖房

　　王庆珠五十岁的时候，性格沉稳了不少，脾气不再那么古怪暴躁了，还学会了和面、蒸馍馍和包水饺。

　　在村西空地里，他还开辟了一小块属于自己的地盘，种菜，每天傍晚时分，菜地里都有他摘菜的身影。

　　王纪合和聂焕梅欢欣不已，曾经因小事便大动肝火的哥哥终于好了，王纪合一家顿时清静了许多。

　　但让王纪合担心的事儿又来了。

　　“他听不见，说不出，不在一个院子里居住，如果感冒发烧或是出现紧急病况咋办?”

　　从此，王纪合和老伴儿聂焕梅每天又多了一项任务，每天至少到隔壁大哥住所走一趟。

　　有事儿没事儿都要走一趟，大人没空，子女们去。当天稍有忽视，次日务必补回来。

　　王庆珠今年77岁，看到记者是生人，很热情地打招呼，嘴里嘟囔着，但记者并不明白什么意思。但聂焕梅懂得——他是在问眼前的陌生人是谁。

　　在王庆珠居室内，记者注意到，日常用品摆放整齐有序，被褥叠放得非常工整，三组衣柜明显上了年纪，表面一层黑，但里面过冬衣物和备用被褥叠放得很整洁。

　　这处宅子，是弟弟王纪合当年借钱为哥哥盖起来的。

　　大约二十年前的一个雨天，王纪合注意到哥哥居住的土坯房顶出现漏雨。出于安全考虑，王纪合决定为其重新翻盖房屋。

　　尽管当时经济拮据，但王纪合仍凑足了四千元为哥哥盖起新砖房，一盖三间，两间正房一间偏房。在这四千元中，接近一半是王纪合向亲朋好友借来的。

　　愿望 全家人都希望哥哥健康生活

　　虽说王庆珠性格有些古怪，但他特别喜欢小孩子。聂焕梅养育有四个闺女和一个儿子，子女们和大伯关系处得很融洽。

　　“年轻的时候，他没少帮忙抱了孩子，只要小孩儿一回家，他就抢着抱，孩子们都挺待见他。”聂焕梅说。

　　聂焕梅养育有五名子女，没少遭了罪，一边伺候孩子，还得照看大伯哥，到头来，落了一身病。

　　心脏病、血压高、血脂稠、肾虚等各种病都让她赶上了。从前年开始，聂焕梅的腿又开始剧烈疼痛，目前药物不断。

　　王纪合的身体还算硬实，农闲时到附近的工厂打打零工，干累了就在家休息。

　　前些日子，王纪合在作业中被割伤了左手，缝了十几针，暂时干不了活，不得不回到家中休养。

　　王庆珠生活得倒是挺规律，吃完早饭就在附近转悠，捣鼓他的菜园子，到小树林里搂搂柴火。

　　王纪合说，他哥俩的身体都还行，没得过大病，王庆珠只是闲着没事儿嘴里瞎嘟囔。

　　“这是俺亲哥哥，俺爹俺娘不在了，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。家里老小对他都很好，都希望他健健康康的。”王纪合说。

    （记者 侯晓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