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城：15岁少年强撑艰难的家（图）

罕子晾晒洗好的衣物。

父母住的屋内有些惨不忍睹。

因为漏雨，房子已空了十年。

    1997年11月27日，患有精神疾病的王振霞生了儿子，取名郑罕子。孩子的父亲郑招合，腿有残疾，但脑子灵活。
    这个家庭注定过得比较难一些。2002年，郑招合因脑血栓导致下半身瘫痪，罕子的生活雪上加霜。如今，除了上学，他需要为瘫痪在床的父亲和患有精神疾病的母亲洗衣做饭。2012年10月，母亲又被查出乳腺肿瘤却无力医治，罕子把母亲的病历装在兜里，他期待有人来治娘的病。父亲只想为罕子落个户口，没有户口没法升学，他想让罕子“成才”。
    
    
    娘，是爹“捡”的
    ◎1996年，刘子英村来了一名女人。见她可怜，冯左氏把她领回家。
  
    时间追溯到1996年秋天。
    阳谷县安乐镇刘子英村，冯左氏正在地里干活，见到村民围着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。“这个女人在村里转了好几天了，啃玉米秸，吃石子，是个疯子……”村民七嘴八舌地议论着。见女人可怜，冯左氏把她领回家。
    冯左氏发现，这个女人年龄和自己的外甥郑招合相仿，外甥因为小儿麻痹症落下残疾，四十多岁了也没能娶上媳妇。就这样，这个女人被领到郑招合家。她说自己叫王振霞，属狗，还说出自己的家在“辽宁省白川县人民公社隔山屯(音)”。郑招合隐隐约约地感觉，这个女人是被拐卖的，最后沦落到此。
    郑招合给她吃饭，她总吃不饱，当时还健在的郑招合的母亲给她换洗了干净衣服。王振霞不哭不闹，在郑招合家过起安稳日子。邻居知道了，都跑来看，打趣郑招合“捡了个媳妇”。
    
    
    我，差点被抱养
    ◎“老来得子”，郑招合担心自己养活不了……
   
    过了半年，王振霞的肚子微微隆起，郑招合知道，媳妇怀孕了。
    1997年冬天，王振霞生下一个儿子。郑招合给他取名为“罕子”。这个名字有点来历，当时46岁的郑招合没想到，自己打了大半辈子光棍，还能“老来得子”，很是稀罕。还有一个原因，罕子出生时，郑招合担心自己养活不了，想把儿子给生活条件好点的弟弟，弟弟不但不要，还说“你媳妇憨，生出的儿子也是憨子”。为了这口气，郑招合就给儿子取名叫郑罕子。
    孩子生下来了，可王振霞自己都不正常，她能养活罕子吗？郑招合的娘很犯愁，还让自己的女儿，即郑招合的妹妹郑凤霞去家里看望。这里提到的郑凤霞是罕子的三姑，平日里最照顾罕子一家。罕子身上的衣服都是三姑操办，平时三姑隔三差五地来家里看看。
    郑凤霞来到哥哥家，想给小侄子换换尿布，身边的王振霞发话了：“你不给热乎热乎就给俺儿换啊？”郑凤霞一听乐了。回到家里告诉娘：“娘，你放心吧，她准能养活罕子。”
    郑凤霞推测，她这个嫂子本来不疯，可能被拐卖后受了刺激。“冬天，她总把罕子护在怀里，生怕他冻着。”郑凤霞说。

    家，我要撑起来
    ◎早上五点起来做饭，然后给父母穿衣服，伺候他们吃饭再去上学。
   
    郑招合得脑血栓之前是个剃头匠，靠剃头和种地为生，日子过得并不差。“那时候我们家买了电视机、摩托车。我骑着摩托车，他娘抱着罕子很麻利地跳上车。”郑招合说。
    2002年，郑招合得脑血栓，瘫痪了。那年罕子刚五岁。郑招合每日只能坐轮椅行动，还好，他有媳妇。王振霞精神有问题，但是腿好，郑招合腿不行了，但脑子好，能指挥王振霞干活。“他们俩，一个用嘴一个用腿，加起来就是一个完整人。”郑凤霞说。
    日子熬着，郑招合和王振霞很快衰老，身体也越来越差，生活的重担开始向逐渐长大的罕子身上移动。现在，罕子每天除了上学，还要为父母做饭洗衣。“早上五点起来做饭，然后给父母穿衣服，伺候他们吃完饭我就去上学，中午要从学校赶回来做饭，晚上九点下了晚自习再回家做饭，一日三餐大多是白米粥或面条。”因为时间紧张，罕子只能给父母做些简单的饭。一家三口都非常瘦弱。
    父亲瘫痪后，家里的三亩农田承包了出去，每年能有1000元租金。这一家的经济来源就是农田租金加上郑招合的低保金。
   

    命，期待有转机
    ◎娘的病历总是揣在兜里，期待有人治好娘的病。
   
    更不幸的事降临这个家。
    2012年年初，罕子给母亲换衣服时，发现母亲乳房上出现钱币大小的一个包，罕子喊来邻村一个大夫诊查，大夫说罕子的娘得了乳腺增生，开了些药。今年10月底，母亲病情恶化，罕子和三姑郑凤霞带母亲到阳谷一医院复查。肿块已扩散严重，形成恶性乳房肿瘤。
    “原来她是一个很活泛的人，自从得了病，活动少了，话也少了。以前每次我来，她都说‘三姑子来了’，然后拿着扫帚扫地。”郑凤霞说着想掉泪。
    医院大夫建议带王振霞到更好的医院再做检查进一步确认病情。瘫痪在床的郑招合知道，他们家一是没钱，二是没人。自己瘫痪在床，行动不便，罕子还是个少不经事的少年，能依靠的兄妹年纪大了，各有各的事。
    如今，罕子总是把娘的病历揣在兜里，他认为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，期待有人治好娘的病。

    
    爱，一直在身边
    ◎住的房子是村委会安排的，睡的床都是村干部给的……
   
    郑招合一家住的两间平房是村委会的办公地点。10年前，郑招合家漏雨严重，经村干部商议，从村委会办公用的六间房子里腾出来两间给郑招合一家暂时居住。最近，村干部又给郑招合申请了危房补贴，想把他原来的家修建好。
    虽然刘子英村接纳了母子俩，可王振霞没有户口，办不了结婚手续，罕子自然成了“黑人”。罕子靠学校救济读了小学和初中，但是初中升高中需要户口，罕子没有户口，没法升学。
    郑招合想给罕子落个户口，好顺利升学。“这个孩子不笨，能成‘一块料’。”郑招合曾想给王振霞找家，“找到她娘家就能给她落户口，我们补办结婚手续，罕子也就有户口了。”可是，他托人查了查，王振霞说的地址“辽宁省白川县人民公社隔山屯”，根本不存在。
    刘子英村会计周学智住在村委会附近，平时经常帮扶罕子一家，罕子睡觉用的床就是周学智给的，罕子亲切地叫他“爷爷”。“孩子很聪明，脑子很活，要是生在一个好人家里会很有出息。”周学智说。
    （赵迪）